《 我看見妳了

在這漫長的等待之中

全是為了見妳一面

那無法守護妳的過失

妳...會原諒我吧?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--陸南楓》

 

 

「玘玟..玘玟!起來了!吃飯了

一滴淚從緊閉的眼角滑落瞬間,伴隨著同事的叫喚及機艙內的嘈雜,玘玟的意識漸漸回到了現在。

『啊,不好意思』

玘玟趕忙放下小餐桌,對空姐表示歉意,並接過飛機餐的餐盤。飛機不過才起飛快一小時,她卻感覺像睡了一世紀那麼久。

那是個說不出來哪裡詭異的奇妙的夢。在夢裡,她像是在對誰說話,但那聲音卻不是自己的,是一個男人的聲音,似是在道歉又像在哭泣,而令她感受最深刻的是胸口那一陣酸楚。
那究竟是誰的悲傷呢?

充滿靈異氣氛的公司海外之旅終究在今天畫下了句點。說也奇怪,在穆北生趕回台灣那天晚上,所有人都做了惡夢。有人夢見被追殺,也有人夢見自己死了,只有抱著泰安睡著的玘玟沒被嚇著,雖然她也做了個翻山越嶺的詭異怪夢。在夢裡,她來到一處深山,耳邊盡是金屬敲擊的聲響伴隨著火光與熱氣,雖然沒什麼驚悚的鏡頭,但也夠她翻來覆去了。隔天早上她見到芸熙,芸熙眼下似有黑青,但討論上依然中氣十足,相較於其他被惡夢纏身的同事來說,他倆算是幸運。

用完餐,玘玟往斜前方望去,芸熙把椅背往後靠下,貌似睡著。
這次全員累壞,白天馬不停蹄地上課,晚上還要備受惡夢侵襲,她真有點羨慕起穆北生。

 

不知道他太太還好嗎?



 

下機後眾人在機場集合領完行李點完名,便各自解散。

 

玘玟回到了好幾天不見的小套房裡,打開行李第一件事,就是把泰安拿出來。

 

『......結果我就這樣把地祖神帶回來了...會不會遭天譴啊....』

因為一直錯失還回去的時機,上到老總下到一般員工都連連惡夢纏身,於是老總也不願意待太久,草草了結各組的練習報告,就趕著大家去機場。

說也奇怪,明明是非常冷冽的金屬神體,此刻握在手心裡卻十分溫熱。
玘玟在書櫃上挑了個位置,依著宮內廳所述的方位,以白紙襯底,小心翼翼地將泰安供在書櫃上。
好險她是一個人住,就算弄個小小的神壇祭拜泰安,倒也不需向誰交代什麼。

 

(只有你們沒做惡夢,想必是地祖神的守護吧)

佑希如是說。

她雖然做了奇怪的夢,但夢裡卻沒有什麼不安或是害怕的感覺,只像在看本小說似的。

玘玟找了個白色瓷杯,注入傳說中的高級日本酒獺祭作為獻酒,恭恭敬敬地擺在泰安面前,接著合掌說道:
『謝謝您在日本保護我與芸熙平安無事,本來想將您還回去的,誰知道一直找不到時機...請再等等我,我一定會送您回山上去的。』

當晚,玘玟又做了另一個夢。

這次不是悲傷的夢,也不是身處深山的夢。

她夢見一個男子。

男子長達腰際的烏髮整齊地梳攏在背後,男子皮膚白皙,柳眉朱唇,身著平安時代的純白狩衣,手持扇,與玘玟相視而坐。

 

『你是...泰安...』

玘玟不自覺開口,語畢不免心中一驚,而男子只是微微一笑,輕啟朱唇,她卻聽不見半點真正的「聲音」出現。

或者該說,男子的回答不是透過聲音來呈現,而是一句句自然浮現在玘玟心中的對話。

 

 

(是,我是泰安。)

 

 

男子烏黑的眼眸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,湖水中倒映著點點名為溫柔的星光。他坐在離玘玟約十步之遙的地方,當他輕輕抬起手,玘玟便感受到頭頂有一陣暖流流入身體。
她想說些什麼,吐出口的卻是一些連自己都傻眼的奇怪問句。


『我家很小,對不起,我會想辦法早點讓您回去的』

(不要緊,不急)

泰安微笑著,那池湖水又漾起了一陣陣溫柔的波紋。

『房間很亂,讓您見笑了」

(台灣是個很奇妙的地方,什麼都小小的)

『您這樣離開駐守地,沒問題嗎?』

(不要緊,反正們我也是在等一個人)

『我們?』

 

說沒幾句,玘玟就開始覺得有點頭暈腦脹,眼皮發重。

(睡吧,你的元氣受傷了,好好睡一場吧)

玘玟慢慢閉上眼睛,她還沒來得及咀嚼泰安話裡的意思,就這樣墜入夢鄉。

 

 

(這一向....能不被干擾到就好了)

 

泰安垂下眼簾,平靜無波的面容上,籠罩著一股淡淡的哀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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