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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晚膳用了嗎?』

藺晨正提筆在信紙上書寫著些什麼,桌案另一側低眉垂手等候差遣的是閣裡的侍童,負責照顧若凌。

「秉閣主,若凌姑娘很快就睡著了,到現在都還沒醒,故而尚未用膳。」
『睡幾個時辰了?』
「約莫也有二三個時辰」

『知道了,我等會去看看』
「是。」

過了會兒,藺晨放下筆,將寫好的信紙摺了四折,吩咐侍童讓信鴿送去,接著起身踏出客房。

一進門,藺晨本能地看向睡榻,哪知上面卻是空無一人,他環顧四周,才發現在書案上熟睡著的若凌。琅琊閣怎麼說也是位居深山,一入夜,這露水寒氣之重非山下所能比擬。藺晨輕碰若凌的手指與雙頰,果然如想像中的涼。

他在心中輕輕嘆口氣,為什麼身邊盡圍繞著一些不會照顧自己的人,他卻偏偏一個個都割捨不下。他輕輕環抱住若凌的身軀,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,將她抱穩,站起身來。

如此令心頭暖絲絲的重量,睽違了好久。

藺晨俯身將若凌輕輕放在睡榻上,蓋上貂被。他垂在腦後的髮絲往前傾瀉而下,瞬間和若凌的烏髮混在一起,不分你我。藺晨突然看怔了眼,腦中閃過了不知從哪來、很久以前讀過的某詩句。

『結髮...嗎....』

藺晨望著若凌熟睡的側臉,不由得在她柔亮地烏髮上輕輕落下一吻。

若凌熟睡至隔天正午方才悠悠醒來,睜眼之時,還有點分不清楚天南地北,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睡著、睡在哪兒。奇妙的是,她離開瑯琊閣後,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,不免覺得身體的氣也充足不少。

若凌洗漱完畢,便隻身前往藺晨的書房。

藺晨斜倚在案前,身著一襲白衣,手持竹簡,面前擺放一壺熱茶。他雖聽出若凌的腳步聲,卻沒抬頭,眼神仍然牢牢地鎖著面前的書卷。

「藺少閣主,這次真的非常謝謝您的救命之恩。」
若凌雙膝觸地,伏下身去,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,

藺晨抬起眼來,哼了一聲
『也不過就是說個謝字,又不痛不癢。真要謝,拿個謝禮來還比較實際。』

「這倒是....」若凌是個實心腸,聽藺晨這麼一說,心思開始琢磨起挑選謝禮來了。

『妳說,妳這條命,值多少?』
對於藺晨冷不防丟出的疑問,若凌微張著櫻桃小口,倒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「我...我不知道....」
『妳既不知道自己命價值多少,如何知道給我的謝禮是否合適?』
「這...倒是沒錯...藺少閣主若有想要的謝禮,我自當設法奉上,還請少閣主直說」

藺晨盯著若凌認真的表情,心中不禁升起憐惜之情。然而他面不改色,只是別過臉去,假意思索半晌,接著面露為難開口道:『一條人命值多少,這的確是得好好算算。在我決定謝禮前妳就好好待著,等我拿到謝禮後自會派人送妳回去。』

若凌聽聞藺晨這沒頭沒腦宣告,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,只能張口無言,傻愣愣地看著他。他望著若凌不知所措地俏臉,忍不住嘴角上揚,伸長手越過書案,將溫熱地手掌輕貼在她的粉頰上,柔聲說道:

『別想太多,妳好生休息。我看你這幾個月身子都虛了,等妳調理好,我們再談接下來的事吧。』

他鎖住她的目光,沈靜中卻隱藏著無比的炙熱。藺晨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情感,不讓它恣意奔流。然而如今他比誰都明白,那份烙印在胸口的情感,正在灼熱地燃燒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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